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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床边的对话

第五章 床边的对话

中午,拿勒城中的洛里安学院食堂外的草坪上坐着许多的学生。比起在装修精致但略显嘈杂的餐厅里进餐,许多学生都喜欢在屋外柔和的阳光下悠闲地读过午休。这些人当中,赛欧斯毫无疑问是最惬意的那个。他躺在草坪上,脑袋下面枕着的是一双黑丝包裹的大腿。双腿的主人珍妮特跪坐在地上,手里一盒切块的苹果,用牙签插上,亲手喂赛欧斯吃。

学院的校规虽然严格,可却偏偏没有规定学生不能带着侍从上学。来洛里安的人有些家中并没有富裕到奴仆成群的程度,有些人则比较低调,这就导致了赛欧斯带着女仆,尤其还是穿着黑白**仆装的女仆来上学,在学院了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在草坪上的其他同学,对着这主仆二人不时投去或是嫉妒、或是不屑的目光。

然而,这个受到各种目光注视的男孩儿,仿佛身在福中不知福,一边嚼着苹果,一边还发出了一声叹息:“唉————”

“少爷,总是叹气的话幸福是会溜走的哦。”珍妮特笑眯眯地说道。

“我现在已经很不幸了啊,数学复考的话,居然要八十分才算及格。那个老头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使劲的刁难我。”

“其实只要少爷你用心的话,满分也是可以做到的哦。”

“那是当然,我赛欧斯以后是要成为举世闻名的英雄的人,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我。只不过我现在无暇分心,一直在专注思考练功的事情罢了。”

赛欧斯不禁抬高了下巴,珍妮特将他捧得恰到好处,轻易就让他得意了起来。但是赛欧斯的心情也就好了一会儿,马上就又不知道有什么事让他不爽了:“唉————”

“又怎么了?”珍妮特眨眨眼,插起一块苹果送入赛欧斯口中。

“昨天,老爹捡回来的那个人——唉,我当然不是说我们应该见死不救啦,但是连查理斯叔叔送的治愈药水都用了,也未免太不遗余力了吧?我敢说那肯定是老妈做的决定。”原来,赛欧斯还是对早上的事情耿耿于怀,不敢和父母多争论的他只好朝着珍妮特发牢骚。

“我觉得老爷和夫人就是这一点最值得尊敬啊。”珍妮特这次没有顺应着赛欧斯去说,而是维护起了他的父母,“多亏了十二年前,老爷大发善心,被卖到拿勒的我和我的母亲才能恢复自由身而且有地方存身啊。当然,要不是那天正好少爷你出生,老爷不会把本来打算倒卖的奴隶们都放掉吧?谢谢你啦~”

珍妮特亲昵地用手揉起了赛欧斯棕褐色的刺猬头,赛欧斯的反应十分暴躁,双手挥舞着抗议:“哇咧!不许揉!别把我当做一个孩子!”

“可是你就是啊~既天真又腼腆。”珍妮特嬉笑着,还是适时地停下了玩闹,“很少和女生说话的你,以后可怎么应付你的狂热粉丝们啊?”

“切,”赛欧斯双眼一斜,“拿勒这种地方,尤其是学院里,女孩子都十分无趣,家教还严格,我才没兴趣结识呢。以后等我独自闯荡了,自然会遇到懂得欣赏我的女人。”

“在这之前还是有一些相应的经验更好呢。”忽然珍妮特灵光一现,“对啦!不如你在回家后去探望一下那个受伤的人。这样不仅老爷和夫人会高兴,如果那个人是个女孩子,说不定会有意想之外的发展哦。”

赛欧斯听罢,立刻在脑补了一幅落难少女依附在拯救了她的英雄的身边的图画,尽管实际情况和他的想象有很大的偏差。他咧开了嘴,傻笑几声:”诶——嘿嘿,这个发展是不错。那就这么定了,今天回家就去关照一下伤员。怎么说,我也是这个家的少主人嘛。”

“不过少爷你回家后还是要复习数学的哦。”珍妮特微笑着,让赛欧斯的心情起起落落。

“知,知道啦!”赛欧斯努努嘴,在柔和的阳光下闭上眼睛,试图将烦心的事驱离脑海。

同一时间,赛欧斯的家里。

逃脱出去的尤莉又坐回了床上,只是手心和膝盖上多出了一些擦伤痕迹。她的神情和刚才相比要平静了许多,但是繁乱的思绪似乎还未平复。

瑞秋站在床边,长出一口粗气,将突然脱逃又不断挣扎的尤莉拖回来消耗了她不少的体力。她用稍显讶异的眼神看着尤莉:“对于一名伤员来讲,你跑的还真快。如果不是你自己摔倒了,我甚至追不上你。呼——我得把你看紧点了。你刚才跑什么?”

尤莉毫无反应,她的确没有听到瑞秋的话。除了还有些沮丧之外,她也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就去找多萝西报仇显然是不可行的,那个平常就如同幽灵般来无影去无踪的年轻杀手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轻易能追踪到的;而再一次面对她时,尽管不愿承认,尤莉认为仍会失败,至少现在没有机会。

那诡怪的刀法,月光下非人的自愈能力,还有超越了杀手的冷酷,视生命为草芥的漠然态度——不,不能再想这些了。会有办法的,我会为他复仇,所以我会找到机会的。只要能锁定她的位置,她在明处,我在暗处,我就有机会!瑞恩......现在,先顾好自己的事。

“你在听我讲话吗?”瑞秋追问着沉默的尤莉,暗中戒备着,甚至已经做好了再次将这个情绪不稳定的小杀手制服的准备。

“我在听。抱歉.....昨晚的发生的事,我.....思绪还很乱。”尤莉表现出了一副深受昨晚影响的样子,实际上她已经极力克制住了心中的冲动。她打算阴谋她与多萝西的这一层关系,因为这与旁人无关,而过多的话会使别人对自己产生不必要的警惕。

至少在其他方面,她打算保持诚实。

“嗯,没关系,我理解。”瑞秋道,“但我想这是因为如此,我必须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是否还处在危险当中。不要担心我会因为你可能会带来的麻烦而收回对的帮助。我会尽可能为你提供保护的,前提是我们知道你面临的是怎样的危险。”

瑞秋毫无顾虑地提及了尤莉的确有些犹豫的事情,就好像想要鼓励他人一样,瑞秋一直都先让自己开诚布公。

尤莉看向瑞秋的眼神中多了份感激:“我就把你说的当做是承诺好了。夫人,我不会存心害你或者将你拖入水的。我认为昨晚发生的事,应该是另一个势力针对我曾经所在的帮派的攻击。我只是小人物,即使我逃掉了,应该也......没人在意。”

“你只知道这些吗......总之,让你留在这里直到你的伤口痊愈为止是没有问题的。剩下的事,由我和我的丈夫再商量吧。”瑞秋没有给尤莉一个准确的答案,但至少能够暂且使她安定下来了,“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少女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当她被问及名字的时候,她明显地产生了犹豫。

“我......我叫尤里。”尤莉略带磕巴地说道。

“尤里?那是个男人的名字你知道吧?”瑞秋皱了皱眉,“你是想说‘尤莉’吗?”

“......既然我的真身都已经被你们看过了,说谎也没什么意义了吧。”银发女孩无奈地摇摇头,语气中却仍带着倔强,“我......一直都向他人宣称我是一个男孩,除了少数知道我真身的人以外,别人都认为我是‘尤里’。这是我为了自保而做的伪装,你不能理解也无所谓,但我会继续坚持用这个身份。”

听到尤莉固执的话语,看似一直十分强硬的瑞秋摆出的是十分理解与包容的表情:“你的想法我大概明白,毕竟我也曾身处那种周围都是男人,身边少不了暴力的环境。即使我曾经的团长很照顾我,我也不想让其他人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一个花瓶。所以,刻意遮掩自己女性的特点,和男人们比较谁更凶狠、强势的事我也做过。”

尤莉不禁点头,瑞秋的话让她感到了些许亲切和认同。

“还有你的声音,除了天生的因素外,也是刻意装作低沉吧?我也这样做过。”

瑞秋的判断命中红心,尤莉只有点头回应。

这样向他人掩饰真正的自己,这个孩子以后或许会走很多弯路吧,瑞秋突然担心。不过依她的经验,瑞秋也明白想要扭转尤莉心中这种对自身性别的根深蒂固的不安需要的是时间与机遇。

“或许我能够给她一些这方面的帮助,有机会的话......”瑞秋暗想,然后说道,“除了我以外,还知道你是一个女孩儿的人有我的丈夫和几个女仆。我们不会告诉其他人你的身份。除此之外,如果你还需要什么,请尽管说。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谢谢您,夫人,真的......十分感谢。”这个时候,尤莉真正对瑞秋产生了感激之情,“我该怎样报答您呢?”

“等你有能力的时候,自然就知道该怎样做了。”瑞秋向尤莉投去一个微笑,转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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